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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 可不要騙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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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帕之事, 紀棠並沒有聲張,盡管她很想知道宋明恩是何時將帕子送給他的,也很想知道他為何沒有將其扔掉。

她自然是信他的,他們經歷了這麽多波折, 好不容易苦盡甘來, 不會因為一條羅帕而再次離心。

不過, 宋明恩那邊, 卻是不能放縱的。

未幾,魏敘沐浴出來,見她躺在榻上眼睛睜得大大的。

“怎麽還沒睡?”

“等你一起啊。”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躺在他身邊,就好比多年前那般。

魏敘掀開衾被鉆進去, 紀棠伏在他胸前, 問道:“你不是說過了上元節就進宮去提親,這都到月底了, 該不會是忘了吧?”

魏敘摟住她, 輕笑:“我巴不得即刻娶你進門, 怎麽可能會忘?只是近來公務繁忙, 怕是要再等段日子。”

“無妨, 反正你跑不掉。”紀棠埋下頭去,瞥了一眼屏風處, 輕輕閉上了眼。

翌日醒來時, 他已經出門了, 紀棠突然有種夢回永安侯府少夫人的錯覺。那時候,每每溫存過後,他都天不亮就走, 甚至不會留下只言片語。

無奈笑了笑,下床穿衣。由於她常來國公府, 下人們也都見怪不怪了,魏敘還特意把之前玉棠軒的丫鬟調回來伺候她。

吃了早飯,去程冉那裏坐了會,兩人像以前那般閑話家常。

如今魏家沒有當家主母,魏襄又已嫁人,魏陵打理珍福樓,家中庶務便全落在程冉和王氏肩上,好在府裏人不多,倒也管得過來。

只是紀棠來了這麽多次,從未見過魏漢林,程冉道:“自四年前,父親身體就一直不好,只偶爾回府裏來住,平日多住在城外。”

說了會話,王氏來了,與程冉梳理完賬目,又長籲短嘆起來。說魏陵一心撲在珍福樓,眼看就要滿二十了,還不想嫁人,再過兩年哪裏還尋得到好人家。

魏陵的事,紀棠是曉得的,這丫頭性子好強又有主見,哪怕是在父母面前也不會服軟。

其實,她一直有留意那些世家子弟,但沒有一個能入得了她的眼,如今魏家又是一等公侯門第,一般人家也不敢高攀。

想著想著,紀棠想起閆映堯來,這廝年近三十一直未娶妻,閆映姝前些日子還跟她說侯夫人急得不行。

“夫人覺得閆家世子如何?”紀棠笑著問。

王氏想了想,眼中似有光芒:“公主說的可是慶國公府閆家?”

“正是。閆世子在戶部任職,家世品行都是無可挑剔的。只是,年紀比阿陵大了不少,今年也是而立之年了。”

“才大十歲而已,不妨事!”王氏很高興,忙托紀棠向閆家問問,有長公主做媒,魏陵的親事就有著落了!

魏襄嫁的就是閆家三子,如此一來就是親上加親,兩姐妹在一處也好有個照應。

紀棠爽快答應下來,想著回宮就去閆映姝那裏打聽一下。這門親事若是能成,倒也是門當戶對。

只是,魏陵這般好樣貌好才學,又能幹的姑娘,原本能找個年紀相仿的,嫁給閆映堯真是便宜那家夥了。

回到宮中,當即就去找了閆映姝,閆映姝覺得有戲,便派人回去說了。

那邊廂,侯夫人正為兒子的婚事整日發愁,如今有這樣好的姑娘,自然歡歡喜喜地同意了,兩家人一合計,很快就把親事定了下來。

……

暮去朝來,轉眼到了二月初,最冷的時候過去了,不久又將是春暖花開。

這天,紀棠坐在廊下曬太陽,見宋明恩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。

“明恩給姑姑請安。”

“坐吧。”紀棠指了指一旁的繡墩,笑道,“好些日子沒見你,聽寧安閣的內侍說,你時常出宮去?”

宋明恩垂首一笑:“明恩在宮中只與姑姑相熟,又不好總是來打攪姑姑,平日無事便出宮去逛逛。”

“如此也好,你也到了議親的年紀,多結識一些世家子弟,看上了誰盡管給姑姑說,姑姑去給你說媒。”

“姑姑……明恩才十六歲,不急的,而且父王以前常說,要在南川給明恩擇婿。”

“是麽?”紀棠笑意盈盈地看她,“京城之中不乏門第顯赫的青年才俊,說不定能遇到喜歡的呢?”

“勞姑姑費心,明恩……已有心上人。”

“哦?哪家公子?姓甚名誰?”

宋明恩搖了搖頭,神色稍顯失落:“明恩不能說……”

“為何不能說?”

“明恩答應過他,不求名不求分,只要他將明恩放在心上,明恩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
紀棠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你不願說,姑姑便不問了,喝茶。”

“是。”宋明恩傾身去端茶盞,青絲垂下,白瑩瑩的頸側赫然一個吻痕,雖說打了脂粉,卻沒有完全蓋住。

紀棠眸光一凝,端著茶盞的指尖微微泛白。

“對了,昨日收到你父王來信,問你何時歸家。”

“姑姑,明恩還不想回去,姑姑就與父王說我手上的傷還未痊愈,他便不會催我了。”

“是因為他麽?”

“是,我想在這裏陪著他。”

“你是南川王之女,堂堂郡主,想要什麽樣的男子沒有?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。”

“姑姑說得是,明恩知道的。”

“那就好,先回去吧。”

“是,明恩告退。”

紀棠看著她的背影,漸漸收起了笑顏,方才那吻痕,是故意讓她看見的。小小年紀,心思比她想象中更深。

這麽多年,她似乎一直在鬥情敵的路上。從歐陽虞到李方茹,如今又來個宋明恩,還真是熱鬧啊。而她這個侄女,比起前兩位來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。

“阿蕪。”

“屬下在。”

“派人跟著她。”

“是。”

接下來的幾天,宋明恩仍舊早出晚歸,阿蕪派人跟了幾日,除了見她尋山問水吃喝玩樂,倒沒發現什麽特別的。

這日夜裏,宋明恩很晚才回到寧安閣,進了寢房,侍女已準備好沐浴的熱水。屏退左右,褪去全身衣衫,緩緩坐進了浴桶裏。

溫熱的水霧在屋內彌漫,繚繞著屏風上的青綠色的仙山,真有些縹緲之感。

“出來吧。”宋明恩靠在浴桶邊緣,懶懶道。

只見屏風上映出個人影,那人拿著把劍,拱起雙手:“屬下見過郡主。”

“宋安,本郡主有沒有說過,沒有命令不許來找我?”

“屬下,是擔心郡主安危。”

宋明恩輕笑一聲,沒有說話。男子繼續道:“屬下今日來是想告訴郡主,這幾日,一直有人跟蹤郡主。”

“哦?是什麽人?”

“屬下若沒猜錯,應該是長公主的人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宋明恩揚起唇瓣,徑直從水裏站了起來,屏風外的男子一驚,慌忙轉過身去。

只聽得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,接著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,下一刻,宋明恩穿好衣衫站到了男子面前。

她秀發滴著水珠,浸濕了胸前的衣襟,如陶瓷般細膩的臉上是微微的紅暈。

“郡……郡主。”男子楞了一瞬,把臉轉向別處。

宋明恩擡手撫了撫男子輪廓鮮明的眉眼,又捏著他的下頜將臉轉過來,笑道:“你不是喜歡我嗎?怎麽連正眼瞧我都不敢?”

男子轉過頭來,怔怔瞧著她頸側那枚快消失的印痕,那是前幾日在她的引誘下,他吻出來的。

所以,今夜,她想故技重施?

宋明恩向前走了一步,輕輕撥掉了外裳,優美的頸肩展露無疑,她擡起雙臂攀在他肩上,整個身體越靠越近。

宋安終是沒忍住,低頭咬在她左邊脖頸上。他雙唇緩緩移動,時而輕柔時而用力,宋明恩閉眼一聲輕哼。宋安不由自主地將她摟住,雙唇來到她唇邊。

正要吻上去,“啪”一聲,耳光落下,宋安瞬間清醒,她只是在利用他而已,他竟一時忘乎所以。

“你幹什麽?”

“屬下該死,請郡主責罰。”

看他跪在地上,她繼續出言羞辱:“宋安,你只是我父王撿回來的一條狗,別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

“屬下……記住了。”

“走吧,沒有我的允許,不準再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宋安掩下眸中一絲傷痛,趁著夜色翻出了寧安閣。宋明恩走到妝鏡前,摸了摸脖子上兩枚新鮮的印痕,露出滿意的笑容。

翌日一早,依舊出宮去,阿蕪等在宮門口,果見宋明恩的車馬出了宮。前幾日沒發現什麽異常,今天她親自盯著。

馬車一路往南,到了南湖。

宋明恩下了馬車往湖邊水榭去了,阿蕪遠遠地跟著,似看見水榭裏有個熟悉的身影。宋明恩走進水榭,與那人抱在一起,隨後,在那人臉上吻了一下。

阿蕪覷起雙眼,終於看清楚了,竟然是衛國公!這個浪蕩登徒子,竟敢背著公主做下如此齷齪之事!

阿蕪差點沖上去打人,冷靜下來後決定先回宮告訴紀棠。

……

夜色寂寂,燈火闌珊,魏敘回到玉棠軒時已快到子時。

走進內院,卻見寢房裏亮著燭火,狐疑地推開房門,見紀棠坐在軟榻上,手中把玩著那緋紅的八寶纏枝蓮羅帕。

“棠棠?”緩步走進去,神情頗有些不自然。

“去哪兒了?我等了你兩個時辰了。”

“今日校場練兵,夜裏又處理些公務,回來得晚了。”一面說一面走過去,“你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呢,我也好早些回來。”

“除了校場練兵,不曾去過其他地方?”

“不曾。”

他回答得斬釘截鐵,紀棠彎起殷紅的唇,手指點了點他的唇瓣:“可不要騙我……”

“我幾時騙過你?”魏敘聲音低沈下來,順勢將她摟進懷中,雙唇剛要覆下去,紀棠揚了揚手中羅帕:“適才在你衣袍裏找見的,不知哪位姑娘送的,這般貼身保存著。”

魏敘笑道:“哪有什麽姑娘,這是魏襄繡的。”說罷,拿過她手中帕子仍在一邊,薄唇又要壓下去。

紀棠伸手止住,緩緩下了榻,揚唇:“時候不早了,我也該回去了,衛國公今日辛苦,早些歇著吧。”

“棠棠……”他伸手去拉她,卻只碰到一片衣角。

她頭也不回地出了玉棠軒,一陣涼風吹來,魏敘怔怔立在原地,眸中交織著幾縷覆雜的情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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